《瘋狂動物城》：直指偏見的政治寓言

《瘋狂動物城》作為迪士尼的開年之作，3月4日在中國大陸與北美同步上映，一舉在各大網絡媒體上獲得了觀眾、專家、影評人的一致好評。這部叫好又叫座的動畫電影，除了在構建一個美好的動物烏托邦方面有著雄奇的想象力，在塑造人物上也有著扎實的功底——每一個人物設定都與故事主題緊緊咬合，都是圍繞“消除偏見”大做文章。

　　其實，把動物擬人化，是每個人童年時代的故事來源之一。世界上有太多的經典童話、經典寓言是圍繞著“像人一樣行動的”動物展開的。而在這些故事中，不同種類的動物往往都具有各自不同的性格。狗一般是忠厚的，狐貍則是狡詐的；熊是貪吃笨重的，兔子則是靈活輕信的；狼是殘忍兇惡的，獅子是威風凜凜的……人類早已在自己的敘事過程中，為各種動物貼上了不同的標簽——這也是一種偏見的由來。

　　于是，《瘋狂動物城》開始了全方位的“大顛覆”。主創們根據以往人們對動物具有的僵化印象設計人物的初始狀態，但很快便在故事的發展中使它們的外在特征與內在性格形成激烈沖突，把偏見的產生和消解過程直觀地擺在觀眾眼前。

　　主人公朱迪肩負著追求夢想的小鎮青年與北漂的職業女性雙重文化身份。選擇兔子作為“人物原型”實在是再好不過了。兔子是嬌小的、孱弱的象征，也是容易上當受騙的形象。一只鄉下兔子追求成為警察的夢想，能夠激發觀眾更多的同情心和不安全感。當然，這也是為之后的反轉做鋪墊，兔子是善良的、正直的，同時也是剛毅、堅強、有責任心而且充滿智慧的。在一個描繪美國版種族和諧與社會大同的影片里，以小家兔作為主角，巧妙地使眾多少數群體都能在它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兔警官的助手，是一只城市“老炮兒”，一個在大都市混了很多年，已經聰明到慵懶的“壞狐貍”。狐貍的出場是以乖戾和欺騙開始的，這符合了觀眾們的心理預期。但主創的聰明之處在于，開端越是符合大家的心理期待，結尾就越要讓觀眾覺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這是一只有著不幸“童年陰影”的好狐貍，現在的玩世不恭都是因為當年被看似弱勢的食草動物欺凌過。所有的反面角色心中都有正直和勇敢的那一面，關鍵是看這個社會能不能給他機會。最后，狐貍尼克在朱迪的感召下也成為了一名警官，狐貍從墮落到“洗白”的過程，無疑是最好的“美國夢”宣傳片。

　　反派永遠是能決定影片高度的最重要一環。在這一點上迪士尼彰顯了自己作為行業翹楚的功力，因為很少有人會在動畫片中設計兩個反派，而且這里出現的又是兩個性格反差非常大的“真假反派”。既然這是一個“反腐倡廉”的偵探故事，獅子市長很早就會成為英雄想要“打倒”的目標。但是故事在后半程突然筆鋒一轉，揭出陰謀主使，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這樣的反轉使故事在美好、團結的氛圍下有了更為深刻的嘲諷意味：弱者可以憑借弱者的標簽成為權力的濫用者。就此《瘋狂動物城》不再只是一部給孩子看的娛樂動畫，更是成為一部適合成人仔細思考的政治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