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星,你在望著群星。我愿意變做天空,好得千萬只眼睛來望著你。
——柏拉圖《星》
從小到大,只隨父母去過一次祖籍揚州,可是就是這樣一次短暫的旅行,使我驟得一份美好的情感。
揚州是爸爸從小成長得地方,記得幼時爸爸總對我說起揚州的好——“揚州的花美,揚州的人情美,”可最讓我憧憬的,是爸爸說的——“揚州的星空最美”。
那年夏日我去江蘇,在那個小小的房子里,遇見了爺爺。那是在我懂事后,第一次遇見他。
縱然是夏日,爺爺家依然不是燥熱的。老式的梁房因為擺置地有條不紊的木制家具而顯得穩重嚴肅,自然“沖”走了夏日的煩躁。爺爺看起來很有精神,見到我就直說“長大了、長大了”,臉上笑意盈盈,一點兒也不顯老。大概是有血緣之親的緣故,我們倆說了幾句話便“混”得老熟。爺爺和我講爸爸小時候是四兄弟里最愛攛掇小弟一塊做“壞事”的哥哥,總是與比他小了3歲的叔叔捅簍子,結果事情敗露了就推責任在弟弟身上。我聽他講了許多“四兄弟軼事”,覺得趣味十足,心里從未那樣的親切和溫暖。
晚上,我問起爺爺關于“揚州星空”的事,爺爺笑著,帶我來到二樓的小閣樓。閣樓離的兩張床被挪在角落處,大衣櫥上的鎖已染了銹斑。“這是他們四兄弟呆過的地兒,不大,可他們死命要睡這個房間,不睡大房間,大概就是為了這星空,說起來——還是你爹的主意。”
我們在閣樓的窗口坐下,爺爺伸手拉開窗,我頓然愣住了。
群星密布于夜色中,時不時閃幾下,一顆顆懸在那深藍的天幕中,猶如跳躍著的篝火閃爍的光斑,又像那傳說中的、可以挽救人靈魂的晨星,每一刻都帶著光彩的韻律,悄悄扣動我的心弦。此景,在上海是絕對看不到的。
“漂亮吧?”爺爺說,微笑著望著我,“我們這兒就數著星星最好看,最美好,爺爺家也沒什么好送你的,咱學學那些‘精神主義者’,把星空送給你!”我一下再被那話里深切的愛所打動。在爺爺眼里,這片星空伴了他大半輩子,也伴著他的四個兒子度過快樂的童年。也許那也是一片他年輕時筆下美好的青春與未來,承載著他的夢想的天空;而后來,他眼里的這片星空已經成了對兒孫的思念。
我多想伸出手去摸一下那些燦爛的星星,它們給我帶來一種獨特的柔情,那叫做——親情。
這時我聽見腳步聲,爸爸上樓了。“呀!你們怎么也來這兒?看星星么?”我想說:“對啊,爺爺吧一整片星空都送給我了呢!”,可終究是沒說出口,因為我望見爸爸的目光已落在了那窗外的天空上,這樣的氣氛太過美好,我不愿打破。
小王子說:“夜晚,你抬頭望著天空,尋找那顆屬于我的星星,你就把那千萬顆星星都當作我的愛吧,那樣,你也會愛著所有的星星,并擁有它們。”
此時,我知道,我和爺爺心里的那一整片星空,正傳遞著我們的思念與愛,縱然我們已隔了千山外水,他也一直會陪我看星星,給我這份深摯的親情。
而這份感情,彼時叫我感動的落下淚來,不能自已。